十分认真

qianxi

刚刚坐在位子上，手机已经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，拿起，老公公的话缓缓传来。

  “在哪里？你妈包好了粽子，我开车给你送过去。”

  家人都知道我喜欢那种甜甜蜜蜜的糯米感觉，虽然是粽子因屈大夫而由来，但在老人们的心里，对儿女们的最爱更是不分时节，每到端午时节我永远是第一个被想起的人，也是第一个尝到那种甜蜜感觉的人。

  婆婆包的粽子是很大很憨实那种，恰又赶上我的饭量不是很大，所以，每次最多也只是吃一个半个而已，害得总要被婆婆碎碎地念上半天。

  小时候最盼望的就是端午节，早在绿绿的粽子叶被放在锅里初煮的时候，叶子特有清香已早早的招来一帮小馋虫围着锅台乱转了。

  大清早的，家门外的大槐树下放只方桌，上面放个切菜用的案板，旁边放上一只大木盆，里面是姥姥早早就泡好的大黄米、小黄米、糯米和一颗颗红红的大枣，总也在不经意间有着一只只乌黑的小手偷偷地伸入盆中，取了一颗颗枣子丢入口中，忙忙碌碌的包粽子还没开始，枣子已经不见了大半。姥姥总也会装做什么也看不到，任由孩子们端起一个个奸计得逞的笑容，然后不知又会从哪里“变”出更多的枣子补充进去。

  那时也曾煞有介事地坐在姥姥对面，学着姥姥从大锅子里面取出已经煮过的叶子，一片压一片整齐地码平在桌子上，小心翼翼地折起，放米，放枣子，更会因喜欢枣子的缘故，恨不得不放一粒米而全部放满枣子，这个时候姥姥也只是看着我淡淡地笑着从不加以干涉，于是便会得意地哼起小曲，只是新手操作的结果与预期值永治疗白癜风专科医院远不会相同，左折右折之下还未折成粽子的形状，已经哗啦一下子全部散落开来，手上没有了红枣，没有了糯米，顶多只是抓着一片二片的叶子而已，如此三番后，缺乏耐心的我已经远远地跑开去，而桌前也只有姥姥在耐心地继续重复着单一的折叠，纷飞的槐花飘落在姥姥的发际，在一头的花白中点缀下另一点晶莹，间或也会有一二片花瓣落入米盆中，姥姥会轻轻地拈出来，再静静地放在桌边，然后仍继续重复着单一的动作，而唇边那抹淡淡的笑容，隔了二十多年的厚重时空后仍留在眼前，尤如粽子甜蜜的香味，仍亲切温婉得想要伸出双手轻轻拥在怀中。

  粽子下锅后，姥姥也就不必再死死地守在炉火前，只偶尔将锅掀开一条小缝兑些水进去，那样断断续续地煮上多半天后，甜甜的糯米香味就会飘满整条小弄。

  我也会时不时地从玩耍的间歇中“关心”一下进展情况，忍着口水盼着粽子的煮熟。

  傍晚的余晖中，粽子终于可以出锅了，于是东家三只，西家一碗地送开去，乃至真的可以坐下来品尝时，锅里已经没有几只了。姥姥包的粽子极是小巧，一边吹着呵气，一边灵巧地解开热热的粽子叶，放在白糖之上，香香甜甜的糯米清香瞬间绽放在唇齿间。

  隔不了几天，邻家也开始包粽子了，于是另一种形状，另一种口味的粽子也会准时地出现在晚饭的桌上。

  姥姥去世后，妈妈也曾包过粽子，只是妈妈少了姥姥的那份安闲和自在，总也在抱怨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，一二次之后也就放弃了。再后来，妈妈也搬离了农村住到了城里，更没有了包粽子空间和心情，而是从街旁买来长得一模一样的粽子来应景，虽然也算过了个端午节，但少了那种感觉，却凭空多了几分怀念，有时也会吃出淡淡的泪光，背了人悄悄地抹去。

  及至出嫁了，婆婆发现了我的偏爱，总也会在端午来临前的半个月时间，大清早的与公公开车回老家去，鼓捣一天后，晚饭前就会打电话给我，嘱我过去吃饭，餐桌上肯定会有香甜的粽子，吃饭之后，手上还会提上一大兜，回到小窝后仍可以甜甜蜜蜜地吃上好久。

  而小儿自小所见的已经是那种商店柜台中的粽子，记忆中除了屈大夫临水江畔的风姿，其它的什么也没有，故而对着奶奶辛辛苦苦包来的粽子，总也投去不在意的一瞥，嘟囔一句：废事！快餐时代的孩子，这种东西还能流传多久？还会闻到那么甜蜜的粽子香吗？不过可以肯定地只有一件事：等到小儿的宝宝牙牙学语时，肯定不会看到我这个老太太耐心地坐在槐树下一颗颗包着粽子，当然，能否还能看到槐树尚在考察中，而直接可以肯定的是，这双已经习惯了玩电脑的手早已遗失了太多了古老手艺，更遗失了那份美好的心情。

  淡淡地一笑，一种类似苦涩的感觉留在舌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