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多年之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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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个电话带来的覆盖天地的波涛。

  妈说：“你家婆感冒了，有点严重。你明天打给电话给五娘，问候一下。我怕不给你说，万一出了一个什么事，你不是又要怪我。”

  在之前爸打电话说情况没什么。我说我自己会打电话给五娘了解情况。

  次日，得知情况不是母亲说的那么简单。听五娘说：“医生坚持转院，她那么老了怎么行嘛。医生说她身上有六种病，血糖也一直降不下来。没办法了，你也晓得外面，塔子那是不准回去的。她一辈子了，万一回去不了。哪里如何让白癜风远离白癜风患者的生活有着落呢？准备过两天炎消了，就把她弄回去。”

  放弃治疗了么？

  打电话给爸，我要回去。末了加上一句我没心情和你说这些。

  不是没心情，而是我的思维已经罢工。

  　　

  寒假家婆还和我在一起。我煮饭，她还能吃一碗。

  妈安慰我说：“家婆自己还比喻的好。她说她就是那片黄透了的叶子，现在只等一阵风扫落她了。”

  不过也就一个月的时间。怎么就变得这么快？

  八十几年的时光。我还是放不下。

  　　

  记得五六岁的时候，有次雨天，我搭个板凳坐在家门口，突然哭起来，对我爸妈说：“你们都是坏人，家婆下雨天都会给我冰糕吃的。”

  不过是黄口小儿馋嘴时的一句藏着小九九的话。如今想来颇觉心酸。

  　　

  这几天看过的书，就看见视线里有那么些文字，然后视线转移他们也就消失了。

  　　

  是时间过得太快，还是我赖在原地没有成长？

  　　

  母亲说：“家婆就想吃点橘子什么的，五娘和三娘看着，就给她剥了一个小橘子，结果血糖一下就升高了。”

  我知道家婆喜欢吃甜食。可是因为晚年高血糖，基本上就吃不了了。

  我不知道是因为以前年份太苦，所以吃点甜食。现在生活虽说好些了，可也并没觉得心里甜。

  　　

  明天请假回家。不知道会怎么样。我没有勇气，现在的眼眶就是酸涩的，到时候见了面要怎么压得住溃堤的泪腺？

  枝里末结的事让我感受到在这个社会生活，所要面对的诸多无奈。

  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在这次后奋起勇气改变。

  现在的我感觉靠外部的线条维持着形体，内里早已一塌糊涂。

  　　

  我期待她的康复，可是也知道康复后的身体必然大不如前。

  要我看着她生命一点点消逝，我也没那份勇气。

  要我回去面对那些哭泣的脸。我还是不行。

  我不知道该如何祈祷。我想只能按她自己的心意了吧。

  　　

  无法描述现在的心情。

  空旷而有过往的温情徘徊流转。

  失望却有一份了然。

  　　

  抬头，厚厚的云层撕开了一个孔洞，太阳浮在上面，白惨惨的光。

  我们的世界就像一个盒子，被不知名的东西包裹着。偶尔透过的一丝阳光也是可以直视的。

  　　

  想起云海翻腾，形态万千。

  君生我未生，我生君已老。

  只能从空气的震动里，事物的纹理里，时光的气味里，得知你过去的蛛丝马迹，然后在脑海里幻想你过往的曾经。

  愿你安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