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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 师 舅 舅
  

  老 师 舅 舅

  ——风中客

  

  

  　　

  那时候，三叔经常问我，“怕不怕陈久才？”陈久才是四舅的大名。我总是挺着幼小的胸脯大声说，不怕！这总是引起四周一阵哈哈大笑。

  那时候我刚上学，四舅正年轻，已担任小学校长。我特顽皮，谁都不怕，只是一脸严肃的四舅，令我望而生畏。每次上我家，我都远远地避着他，甚至躲在屋里不出来。

  那所现在已废墟一片的小学离我家很远，有数里之遥，而且建在山岭上。每天早上我梦中惊醒之后，来不及吃一碗隔夜的野菜掺饭团子，便慌乱地挎上那个背带长长的帆布大书包，匆匆忙忙向学校跑去。齐膝的书包一晃一晃地在我腿上撞来撞去，使我一路踉踉跄跄、步履艰难。当我气喘吁吁地爬上下班那道长长的山坡，准备偷偷溜进教室时，总是被老师的一声断喝定格在教室门口，罚站。

  罚站是小事。那时放学全校都要在操场上集合训话，我常被四舅点名批评。有一次四舅竟然在坎坷不平的土台上模仿我那副狼狈可笑的样子，全校只有我和四舅没有笑。我羞红着脸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从此，我上学很少迟到，直到大学毕业。

  二年级时，四舅兼任班上的图画课，他那与我同龄的女儿和我同桌。一次在别的老师上课时，我溜到教室的后山上掏雀窝，被四舅发现了，但当时他什么也没说。不过很快就有了一次教训我的机会。在那节图画课时，我自作聪明地将四舅画在黑板上的简易课桌画成了带屉子的写字台，尔后洋洋得意地用铅笔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，悠扬的歌声使我更加陶醉。没想到四舅发现摇头晃脑、忘乎所以的我，竟然一声怒吼，命令我趴在条凳上。还没等我醒过神来，一块板子已经重重地落在我的屁股上。我委屈万分，哭声啕啕。四舅恼怒地问，怎么，还冤了你不成？我只是愤愤不平地嚎啕大哭。四舅又严厉地训道，不打你不晓得，上图画课给人打拍子，看你以后还敢三心二意啵？表姐在一旁吓白了脸，泪汪汪地拉住四舅的手。多年来，这一直是她取笑我的话专治白癜风的医院详述白癜风扩散柄。

  其实，四舅还让我在学校吃过他几次米饭，香喷喷的，比现在大宾馆的山珍海味还有滋味。一次儿童节时，我们步行到十里外的小镇去看电影，四舅还特地给我和妹妹各买了两个烧饼。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吃那么奢侈的东西！直到现在我还对烧饼怀着一种特殊的感情。每当学费难以凑齐时，家境并不宽裕的四舅总是设法让我准时开学上课。上中学后，我就远离了山村和四舅。偶尔见面，四舅总是一副笑脸，令我受宠若惊。

  去年，四舅托中文系毕业的我替他在报刊上发表两篇文章。在乡下辛苦地耕耘了大半辈子，到现在仍只是个民办老师，连个“公家人”都不是，四舅总是有些怅然若失。毕竟他还是个小学一级教师啊！可惜我刚参加工作，忙得不可开交，竟未能办好此事。

  春节回家时，怀着愧疚之心向四舅提及此事，四舅黯然地说，算了吧，也许用不着了，万事不可求呵！我浑身一震，猛然发现他已经双鬓染霜，不复当年威严之气。

  　　

  　　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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